第一百四十八章 陪练身份的心酸
春日正好，学习趁早。
说了学武功，第一日田清婉可不会容许小孩懈怠。天刚刚亮，就带着丹羽把小孩从被窝里拉了起来，小孩也乖巧，迷瞪着睡眼套好衣物，歪着脑袋回味着睡梦中的香甜。
“温水帕子。”
田清婉唤了一声，厚厚的温热帕子入手，就整张盖在小鱼儿的脸上，一番热议熏陶，再多的睡意也去了大半。
“姐姐，去太早先生不开课。”小孩点着小脑袋，迷蒙水色的眼里满是无辜。
“昨日不是说好，要和丹羽姐姐习武的吗？你是不是忘了。”田清婉温声细语的哄着，生怕小孩哭闹说是不学了。
“这么早啊，学武好苦。”
田清婉无奈撇撇嘴，眸光一转，“又不止你一个人，你姐夫也陪着你呢。”
丹羽瞪大眼睛，何时说郎君也跟着学了。
这边内室里崔三郎也早早起了身，正在洗漱，毕竟娘子和弟弟都起来了，他也不好睡懒觉。
只是当他看见一脸兴奋的小鱼儿，不由默默搓了搓手中的润手膏。“娘子是不是说错话了，我这正要看书呢，怎么又练起武来了？”
崔三郎是真有点懵，他虽然不是那种看不起武人粗鄙的文士，但自己也没想过要练武啊，难道娘子希望他文武双全，再考个武举人？
田清婉嗔了他一眼，“不是说了，你是陪练，就像陪读一样，快去吧，不要耽误时间了。”
崔三郎莞尔，娘子都发话了，他总不能拒绝。“得了，现在我都变成你的陪练了，小大人，走吧。”
小孩一喜，连忙去牵他的手，像是找到了同盟一般。
丹羽勾唇一笑，“还请郎君换件宽松的衣服，毕竟动作大些，有可能，有辱斯文。”
“有辱斯文，这词用的好。”崔三郎爽朗一笑，去屋内换了短衫长裤出来。
田清婉偷偷一笑，仔细叮嘱丹羽。“虽说是陪练，但也不能放水，要加紧盯着点。”
丹羽挑了挑眉稍，“夫人放心！”
院子里，一大一小站齐，跟着丹羽扎马步。
“练武第一部，就是要扎马步，脚下要稳，底盘要重，不然手上再花，被人一推即倒，就是把命交给敌人。这个马步，先蹲半个时辰。”
丹羽说完，肃着一张脸，拿着竹棍在两人身上敲敲打打。
“手臂绷直端平。”
“臀部下沉至腿弯。”
“脚下不要乱晃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流露可怜之色，只是该心疼他们的人，已经跑去厨房做饭，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洗手做羹汤。
不过一刻钟，小孩腿脚打颤，手也端不平了。
“姐夫，我腿疼。”
崔三郎喘着粗气，哼了一声，“我也疼。”
丹羽睁开眼睛，竹棍面无表情的敲在崔三郎腿肚上。
“绷直。”
腿上一疼，崔三郎不知从那又生了气力，全身紧绷，站的稳稳当当。
小鱼儿见他比自己还可伶，抽了抽鼻子，强忍了下来。
又过了一会，屋里已经冒出饭香味。
“丹羽姐姐，我的腿好痒，都没力气站稳了。”小孩身子微晃，可怜兮兮的说道。
丹羽点了点头，问崔三郎，“郎君腿上可麻痒无力？”
“是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两棍竹棒又落了下来，一吃疼，一绷紧，好像又有了新的力量。
“夫人说了，小郎君还小，不能体罚，所以郎君这个陪练就要吃些苦头，小郎君，你可要体会到郎君的一番拳拳爱护之心。”
小鱼儿吓得脖子一缩，驶出吃奶的劲头，不敢叫累。
崔三郎无语看天，温柔乡，英雄冢，古人诚不欺我。
等田清婉做好饭出来，两个人早已大汗淋漓，腿肚子都在打颤，身子摇摇晃晃，看着都要跌倒似的。
她擦了擦因为做饭热出的一身汗，口中感叹道：“天可怜见的，流了这么多汗，我去烧的热水给你们补补水。”
崔三郎一愣，没想娘子如此绝情，还以为娘子会让他们起身呢。
丹羽笑了笑，抬着浴桶进了厨房，渡入热水调和，加入特意配置是舒筋活络强身健体的草药。田清婉看着浑浊的草药水，笑了笑，“怪不得人家都说穷文富武，这药材配的银子够买本书，书还能祖祖辈辈传承，再不济还能卖个二手，这草药一泡，几次就没了。”
“这还是普通的，还有更名贵的，蛇血虎骨，人参鹿茸，哪有不费银钱。”
丹羽每说一句，田清婉便心肝抽疼，既然她舍了银子，自然就对在外的那两个人更狠心了。
等时辰一到，丹羽才叫两人停下来，小鱼儿瞬间跌倒在地，嘴里呜呜呜的叫唤。
崔三郎也没好到哪去，扶着墙，面白带汗，强咬着牙龈忍着。
“身上都是汗水，累坏了，赶紧去泡个澡。”
丹羽抱着小鱼儿进了侧房，田清婉也扶着崔三郎进去，然后在外等着两人沐浴。
先前还有嗯嗯难受的叫声传出来，没过多久就息了声音，一等就是两刻钟。
田清婉早已摆好了饭菜，见两人迟迟不出，“不会是在里面睡着了吧！”
丹羽嘴角微抽，“不会的，夫人，这腿脚酸麻之人很难入睡。”
一等又是一刻钟，崔三郎才慢腾腾的走出来，怀里还抱着委屈的小鱼儿。
“泡了汤浴，感觉如何？”
崔三郎如实回答：“酸麻去了七七八八，就是身上没力气。”
丹羽哈哈一笑，“没事，吃饱饭就有力气了。”
早饭煮的粳米鱼肉粥，炖的鲜香软滑，配着酱黄瓜，卤牛肉，两盘小青菜，滋味鲜美。
田清婉慢品慢吃，看着两人都喝两碗粥了，吃菜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上许多。
直到腹部微微鼓气，两人微瘫，一脸满足。
田清婉觉得好笑，“你们倆歇息会，然后再去书院。”
等歇息足了，两人有了气力，才慢腾腾走去书院。
崔三郎去李山长那报备，听了一番夸赞告诫，一身文弱的样子，看到老山长都开始心疼。
因要调去举人学甲部读书，崔三郎还是先去了原先的课堂拜别诸位同窗。
期间多多少少已经有人早已知道崔三郎得了举人解元的消息，心中羡慕嫉妒有之，想攀附巴结有之。
但看见崔三郎一身文弱，满身药气的走来，身子还微微颤抖时，嫉妒之人也留了点口德，毕竟慧极必夭。想攀附自然人看他面相也不像大富大贵的，因此望而怯步。
大家只是正常道了声恭喜，收了果糖，连邀酒的都没有，因此崔三郎异常顺利的转去举人学，耳根处也甚为清静。